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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喻/卢刘】朔方原纪事(下)

 下

再然后两人纠缠着进了帐篷,厚厚的帐门合上隔绝了声音,卢瀚文正想靠近时,忽地被身后伸来的一双手拖了回去。

卢瀚文伸手扒拉那人的手,说道:“徐景熙前辈!我知道是你了!”

徐景熙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嘘——!”

卢瀚文压低了声音:“前辈你拉我做什么?还有,为什么前辈你也在附近?难道你刚刚也在听……”

徐景熙一脸窘迫,明显色厉内荏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乱听!你胆子也太大了点,万一被黄少发现,小心他把你摁进狼粪坑!”

……

 

 

黑暗的室内,喻文州微抬着一双眼,深色的眼瞳深处似有隐隐的光芒滚动着。

黄少天问喻文州:“你在想什么?”

喻文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微微笑了:“我想起,你还这么大的时候。”

他慢慢抬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胸前,“大概只有这么高,身体小小的,我的两只袖子就能把你包裹起来。”

黄少天很不乐意:“那不是我小,是你的袖子太长了!”

“……好吧,也对。那时你就总是这样说,嫌我的衣服太长,走起路来慢慢的,累得你也不得不放慢脚步,很不爽的样子——不一会你就不耐烦地跑到前面去了,再一会又巴巴地跑回来找我。”

“原来我那时候在你眼里这么傻啊……”黄少天不知为何,竟然嗤嗤地笑了起来,“我一开始以为你要收养我,我跟着你跨越草原,是为了回家。那时候的草原,我巴不得快些离开它,多待一日就难受得很。”他停顿一下,说道,“大约是因为恐惧吧。那时的我还太弱小,待在茫茫草原上,只觉得危机四伏。只有你可以依靠,可你那时候也年轻,长得又瘦,抱起来轻飘飘的,我总怕你半路就抛下我。”

喻文州伸手抱住他的脑袋,“对不起。”他说。

黄少天居然脸红了,他抱紧了喻文州,把头埋进他的发丝里。“那你愿意补偿我吗?”他喃喃说道,“文州,冰原上的狼吃人不吐骨头,欠了债可是要加倍奉还的。”

喻文州笑了,“我欠你七年……少天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把余生都赔给你,可好?”

然后他感觉到那人几乎要把他嵌入骨血的狠狠拥抱。

“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生命大和谐的分割线————————

 

衣衫褴褛的少年站在齐膝深的浅水里,他伏低身体,紧紧地盯着水下,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小豹子。

下一瞬他倏地一伸手,水花炸起,少年手里已经擎了一尾银鱼。

“快看快看!我们有鱼吃啦!”

 

记忆中的瘦小少年与眼前英武的青年合为一体,喻文州一时有些恍惚。黄少天大步从冰水中迈出来,将手里银鱼穿上木棍,在喻文州面前晃了晃:“嘿,发什么呆呢?”

喻文州回过神,黄少天已经说了一大堆:“这是冰原河的鱼,皮厚但是肉软,烤了可香!不过我记得你不吃肉?哎呀好可惜啊我这么多年练得好手艺——不过我给你带了菜的!”他从腰间的皮布袋里掏出一只苹果,“这种果子在这里少见的很,还是前几天从南药城换来的!”

喻文州伸手摸了摸黄少天湿淋淋的腿,“你真是……砸了冰就往下跳,也不怕冻出病来。”

“才不会,”黄少天跟没事人一样,他凑到喻文州身边,然后把双腿挨近火堆,“烤一烤火就好了!”

喻文州摇摇头,笑道:“其实当年是我年轻,不辨大是大非。不食荤腥之类,只是拘泥于无谓教条罢了。你现在的手艺,我当然是要尝尝的。”

说话间黄少天已经架起篝火开始烤鱼。他露出十分开怀的笑容,说道:“那你就等着吧,一会就好了!”

喻文州和卢瀚文坐在一边,喻文州说道:“想不到朔方原河流常年封冻,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鱼。”

卢瀚文插嘴道:“文州哥哥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河可有意思啦,虽然冷,还浅,但是经常有鱼,河底还有金灿灿的石头!” 

“金灿灿的石头?”喻文州眉毛一动。 

“对啊,”卢瀚文跑到黄少天砸凹下去的水面旁边,指着冰水下清晰可见的河床:“文州哥哥你看,好多石头泛着细细碎碎的金色!” 

喻文州跟过去,蹲下身仔细看了看,他待要把手伸进水中时,被黄少天一手阻住了。“别伸手,会冻坏。”他说。

喻文州笑了,眉眼弯弯的模样:“少天,这是砂金矿。”他说,“也许再过几年,你会富可敌国呢。”
“啊?”黄少天被他笑容吸引,却对河里的砂金兴趣不大,“我不喜欢管这些事情啊,好麻烦,文州你来替我管好不好?”
喻文州无奈,“你呀,”他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叹了口气,“我当时怎么教你的?也罢,少天到底不是守成之君,我看在这些事上,小卢将来会比你强很多。”

“哼~”黄少天揽住他,一脸不服气地瞪了卢瀚文一眼。

卢瀚文莫名接了一眼刀,很有些委屈。不由心想: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想念小别哥哥了怎么办。 

 

 

银甲的羽人战士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份木盒。

王杰希伸手掀开盒盖,看到了其中碎成一片片的白色纸绢。

“他撕了协议,”王杰希淡淡说道,“也算意料之中。”
身后呛啷一声,有重物坠地。
王杰希仿佛没有听到,他摘下了腰间的令符,递给身边的鹤雪。
他说,“传令,三军集结。”
他转过头,看到刘小别呆呆地弯腰拾起佩剑,感觉到他的目光,刘小别抬眼与他对视,眼神失魂落魄。
“我听说,你那天回来时带了一只兔子,最近一直在养。”王杰希说。
他走近刘小别,拍拍他的肩:“这次你留下吧,喂好你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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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主于朔方冰原立白狼团,称朔北部。朔北立族七年,狼主于南药城再逢尊师,遂趁夜掳之,归朔方原。时南药为羽族城邦治下,失尊师,羽人大骇。

不足一月,羽人知尊师为狼主所掳,遂兵临朔北。狼主亲率白狼团应之,战事将发。尊师出,抚狼主,曰有未尽之事,随羽军而去,战事遂息。

羽军行一昼夜,出朔方原。朔北狼骑于雪山之巅一路相随,狼嚎之声不绝。将出朔方原,狼主于山巅大呼曰:“汝记当日盟约否?!汝记当日盟约否?!”

尊师闻言,束发而削之,令鹤雪士赠与狼主。主得尊师发缕,遂返之。

又数年,宁州羽亲王留书出走。同年,朔北易主,狼主亦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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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羽人兵士排着整齐的队列跑上城墙。“报告首领,西城一区巡视完毕,没有发现异常!”
身材颀长的青年鹤雪微一点头。
第二队羽人军士跑到他面前,“报告首领,西城二区巡视完毕,没有发现异常!”
“小别哥哥!”身着锦衣的青年不知从哪里扑过来,整个人直接挂在了鹤雪的背上。
“报告首领……呃……”第三队队首是个年轻羽人,他见此情景一时语塞,背后立刻有人捅捅他,他连忙接着:“东城一区巡视完毕,没有发现异常!”

鹤雪的脸色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报告首领,东城二区巡视完毕,没有发现异常!”第四队队首明显比上一个更加老成,他面不改色报告完毕,带领着一众神情奇异的羽人有序撤退。

待到羽人战士们都退下城墙,鹤雪面无表情地一推肩膀上某人的脸,转身大步流星疾行而去。

“哎小别哥哥等等我!”

……

 

热闹的街上,一个矮小的蛮族孩子抱着一把刀,独自站在一处角落里。他脸容尚且稚嫩,但是目光锐利,叫人不敢亲近。

他心里有些烦躁,默默琢磨着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师父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街那头的锦衣青年挥着手跑了过来,“小楼,我回来了!你等烦了吧?”

他手里拿着一只羽毛扎成的白色小鸟,轻盈的双翼随着竹棍晃动一摇一颤。

他把小鸟举到孩子眼前:“作为补偿,可以让你玩这个,不过不要弄丢,记得还给我哟。”

孩子心里默默腹诽,草原上的“黄金王”何时会吝啬一个玩具了?

他一脸不屑地说:“既然师父这么喜欢它,我还是不玩了。”

青年摸摸鼻子,也很有些不好意思。他心想,不知那人为何要送自己小孩子的玩具,但是……大概也只有在他面前,自己还能像个小孩子一样了。

“走啦,”他揽过孩子瘦小的肩膀,“你不是念了好几天吗,我们这就去拜见你的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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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北部早期以威震瀚北的凶猛狼骑闻名,那时狼骑之名可止小儿夜啼,是瀚州北部各部落口中的魔鬼,是存在于冰原上的幽灵。
后来,随着瀚北铁线河上游砂金矿的开发,黄金贸易成为朔北早期经济发展的重要一环。朔北第二任狼主就任时,朔北的黄金贸易已经深入东陆宛州的庞大贸易体系,而朔北部的领域也从气候恶劣的朔方冰原扩张至瀚北草原,在草原大部族的争斗中稳稳占有了一席之地。草原人给了朔北狼主另一个绰号,“黄金王”。
再后来,另一任狼主楼炎·蒙勒火儿在与青阳部的决斗中兵败北都城,率领白狼团一头扎进了朔方原的茫茫风雪之中,重新走上先祖的道路。这就是后话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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