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诈尸式更新,慎关(´-ω-`)

【飞鱼集】浩瀚尽头(中)

cp黄喻,九州paro

喻文州用以理解黄少天语言的方法是一种类似掌控信息流动的秘术,因此虽然黄少天说得又快又多,他还是听懂了大概的重点。

从宁州大陆远道而来的羽人,被浮上浅海的尨鱦毁坏了船,只能借助这里面积巨大的珊瑚礁暂时歇脚,打算努力把船修个七七八八,支撑他们回到宁州。

说起来他们的船被尨鱦毁坏,喻文州的鲛人族群也多少有些责任,如果不是他们想要猎杀尨鱦所以将它逼上浅海,也不会毁坏羽人的船只。

因此当那个格外健谈的羽人有意无意地询问他:“你们究竟为什么要杀尨鱦”时,喻文州便也坦诚地解释给他听。

“它要毁坏我们的家。”被秘术聚合的信息顺着手心缓缓传递到那人的脑中,“我们居住的地方是一只大风的骨骼。大风与尨鱦是天生的仇敌,即便是骨骼,它也不肯放过。”

“……大风?!”黄少天几乎跳起来,“原来大风也是真的?!传说大风是一种生于远古的神鸟,寿命极长,身体比天上的云层还要巨大,当它展开双翼飞翔时,连太阳也会被遮住,被它遮蔽的地方白昼会变成黑夜!它与尨鱦就像巨鹰与长蛇一样!”

“不错,传说尨鱦不敢浮上浅海,是因为它视力不好,会把天上的乌云误认作大风,所以总是躲避在极深的海域。”

黄少天惊讶地说道:“这样从远古活到现在的神鸟竟然也会死吗?你们居住在它的骨骼里?天啊好神奇……”

喻文州微微笑了:“又不是永恒,为什么不会死?尨鱦的寿命与大风差不许多,阁下不是也亲眼见证了它的死亡吗?”

“什么阁下不阁下,难听的很……你不介意的话不如叫我的名字!对啦,虽然你们鲛人不太爱说话的样子,但你肯定是有名字的吧!你叫什么名字?”

 

喻文州许久没见过这样的热闹,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就能制造出这么活络的气氛,淡金色短发的羽人双眼明亮,手掌带了陆地生物的火热温度,加上一副英俊的好长相,怎么看都是天之骄子的模样,不自觉地叫人想要宠着纵着他。

他心想这样一个人被派来出海,对着平静如恒的海面这么久,大概是憋坏了。但是喻文州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忘记自己的目的,他听任黄少天说了许久的话,总还是要顺着话题说出来意。

 “瀚文在贵船上做客的事,我早已知道。他一向调皮,没有给你们造成什么困扰吧?”他话说得客气,然而内里意思说白了就是——你们扣留了瀚文,想做什么?

黄少天双手依然亲切地握着喻文州的手,但是眼里目光却锐利了起来:“文州放心,我的属下们待他很好。只因我觉得文州你对他很是看重,必然会为了他来一趟。不过在去见他之前,我需要你跟我去另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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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尨鱦的血中无毒。”喻文州一一检视了几名羽人战士的伤,“是瀚文的刀上涂了一种海蛇的毒液,本以为能够一定程度地麻痹尨鱦,防止它伤到瀚文。但是那家伙果然太大,这点毒对它不起作用,没想到竟然给你们带来了麻烦。”他弯腰行礼,以示歉意。

他此时一只手还被黄少天抓着,这样弯腰行礼姿势便不免有些奇怪,病床上几名羽人战士虽然莫名其妙,但也都纷纷点头还礼。

喻文州转头又对黄少天说道:“我来时没有带解毒药物,稍等片刻,待我召唤族人带着解药过来。”

黄少天早看到了羽人们完全懵掉的表情,因为刚才这一幕在他们眼里就是那鲛人转头与自家首领深情对视,而首领竟然还一边抓着人家的手一边乐呵呵地点头。

“好好好走走走我带你去看那个小家伙!”黄少天肚子里忍着笑,也不解释,顺手揽过喻文州就往外走,而喻文州此时口唇翕动不知在念些什么,也没注意他的神情,便随他去了。

——“我的天,你们看到了没?”

“看到了看到了,话说咱们首领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怎么就……”

“没想到首领竟然有这种兴趣……”

“这可如何是好……”

后来几天喻文州发现黄少天的近卫们总是用一种十分忧虑的眼神望着黄少天,不过当他问起时,黄少天却嘻嘻哈哈我什么都不知道地含混过去。

 

等到了门外,黄少天又开始好奇喻文州在念什么。

他把耳朵凑上去仔细听了听,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连气音都没有。换了一只耳朵,还是什么都听不到——直到喻文州无奈地推了推他的脸。

“你在说话吗?”他睁大眼睛问。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近在咫尺扑闪的睫毛,不知为何心中微微一动,但他只是保持着如常的微笑,说道:“我在召唤我的族人呀。”

“可我为什么听不到?你是在念咒语吗?”

喻文州仔细思考了一下,“嗯……据我所知,你们确实是听不到我们说话的,因为我们发出的声波频率很高,你们的耳朵……接收不到?好像是这样……”

黄少天震惊了:“这难道是那什么、超声波?原来你们真的是鱼?!”

喻文州:“……”

 

远航的船用来储蓄淡水的近百口大缸放在船舱下层,每一个都接近三人高。卢瀚文所在的缸前面正正地戳着他那柄长刀,以示这缸里养了鲛人,不要来这里舀水了。

喻文州没有脚,爬起梯子来有些费劲,黄少天便跟在背后扶着他。如此这般爬到缸顶时,正看到小鲛人抱着尾巴,十分乖巧地蜷在缸底睡觉,一点也看不出之前挥刀劈斩的凶狠模样。

喻文州见状放心地笑了,他伸指点点水面,涟漪一荡,便见水底的卢瀚文忽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哗啦一下水花扬起,几乎在眨眼之间卢瀚文已经窜到他们眼前。但是羽人们为了防止他从缸里跳出来,在缸顶上罩了一层渔网,小鲛人仰着脸游上来,一头撞在了渔网上。

黄少天看他脸都被渔网勒歪了,还努力地伸出两只尖尖的手爪,很是辛苦的样子,于是吩咐一旁的羽人:“把渔网掀开吧。”

羽人提醒道:“首领小心,这鲛人厉害的很……”

“哎你们怎么都这么信不过我他再厉害能把我怎么着吗再说你难道没看见我旁边站着的是谁……”

他话没说完,卢瀚文已经扑进了喻文州怀里,冲劲之大让喻文州向后一仰,黄少天搀扶不及,三个人抱成一团从梯子上滚了下去。

“嗷——”黄少天先着地,两只鲛人扑扑砸在了他身上。他顿时抱头哀叫:“我还是不是你们的首领啊你们每次都不听我把话说完是什么意思你好歹等我有准备再掀渔网成不成……” 

喻文州趴在他身上,闷闷地说:“抱歉,少天。” 

黄少天感觉到鲛人柔韧的身体与自己紧紧相贴,两人的头颈也相依在一起。羽人本就习惯穿紧身的衣甲,喻文州身上单薄的衣袍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摸上去冰凉柔软,这样贴在一块,直叫他心猿意马。
他结结巴巴说道:“道歉干什么……你,你倒是快起来啊。” 

他话刚说完,一抬眼却看到卢瀚文正悠哉地趴在喻文州身上,从喻文州肩头露出两只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小家伙摔在两层人肉靠垫上,不但一点事也没有,还很是精神。 

黄少天瞪他,“看什么看,还不快下去,你这小熊孩子!” 

卢瀚文不乐意了,抬起爪子就要照他的脸来一下,被黄少天眼疾手快地抓住,另一只手也抬起来,又被抓住。于是两个人就着尴尬的姿势开始较劲,夹在中间的喻文州倒是不慌不忙,借着两方相斥的力道慢悠悠地爬了出来。他那件奇异的衣服不知是什么材质,轻轻一扯就从两人之间滑出。 

只不过卢瀚文到底年纪还小,他的爆发力虽然强,但是无法坚持太久。喻文州坐在一边旁观许久,看出自家孩子要吃亏,便拦腰一抱,直接把卢瀚文提了起来,算是单方面中止了这场争斗。

黄少天从地上爬起来,摸摸卢瀚文的头,算是跟他和解了。

卢瀚文却不理他,转身尾巴一弯又爬上了喻文州的背,喻文州倒也由着他,身上坠了个小家伙身子还挺得直直的,想来是习惯了。

此时正好有羽人进来报告,言道有鲛人送来了解毒药剂。黄少天出了口气,喻文州也微笑起来,说道:“今天出来的时间很长了,我们该回去了。少天你们大可放心地在这儿修养。我们明日再会。”

黄少天内心嘀咕什么叫“出来的时间很长了”明明没有很长呀,只可惜他不好强行挽留,只得目送着两只鲛人大鱼背小鱼慢悠悠地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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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喻文州引着黄少天来到一片白色的沙滩上。他牵着黄少天的手,边走边说道,“这处岛屿是大风露出水面的一部分头骨。这一片海域里能够形成陆地气候,还生长出了树木的小岛只有这里。它可以给你们提供一部分的修船材料。”

黄少天的目光还聚集在喻文州的身体上,青色的长袍裹住了他的下身,从柔软织物透出的轮廓来看,可以看出那衣袍之下是一双腿。

“文州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尾巴为什么不见了?”

“因为如果是鲛人的话,不能离水太久。但是与少天说话总是要很长时间,不如暂时变作人类模样。”

“啊文州你也嫌弃我话多吗……”黄少天有点沮丧,“为了这个你还特意变没了尾巴,感觉有点可惜……”

“……不是变没了呀,”喻文州哭笑不得,“这只是一个秘术加持,只要撤去就变回鲛人了——而且关键是,我很喜欢跟少天说话呀。”

“哦!”受了夸奖的黄少天终于撤去了低气压,又活跃起来,“你说这里是大风的头骨?天啦这家伙的头有尨鱦的两倍大!不过这些露出来的岩石都疙疙瘩瘩的真的是骨头吗?那这家伙的骨头也长得太寒碜了点……”

“那是珊瑚礁,”喻文州耐心解释,“当年我的先辈们发现了大风的骨骼,便在它的骨骼上放置了珊瑚,过了许久,就形成了现在的珊瑚礁群岛。”

黄少天心里微微一凉,他想起之前负责测量的羽人曾对他说,这一带海域有测量不尽的珊瑚礁,稍有不慎就有触礁可能。现在说来……原来那些珊瑚礁的下面,都是大风骨骼的一部分?

“这家伙到底有多大?”他喃喃道。

喻文州依然微笑着,“少天的船只两天前进入翼骨的范围,毁坏后停靠在翼骨根部。而现在我们在头骨的位置。”他伸出手对着无垠的海面一划,“这一整片海域,都是大风骨骼的范围。” 

黄少天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心想如果整个骨骼露出海面,将是怎样巨大森然的模样。他又想难怪无论尨鱦如何挣扎都脱离不了这片海域,原来水下有大风的骨骼束缚着它。他看着脚下灰黑的岩石,仿佛感觉到远古巨兽沉默而肃然的凝视。

这样的存在简直是神迹,他想道。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与天空海洋相比起来自身的渺小,也终于对这永恒不变的神迹生出了敬畏之心。他曾以为飞上云端便是征服了天空,而现在他突然明白,他所谓的征服,对永恒的天空来说,不过是极微小极微小的刹那罢了。

 

“少天,被吓到了?”

黄少天嘴角抽搐地笑了笑:“我必须承认……有点。”

隔着相贴的手掌,喻文州的笑声传来:“少天见了活的尨鱦都不害怕,怎么反而害怕死去的大风?”

“也不是害怕,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许多事情……文州,你一直生活在这样天海茫茫的地方,你从来没有怕过吗?不过说起来,你还亲手杀了尨鱦呢,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喻文州摇了摇头:“我杀尨鱦,本无所谓害怕不害怕。它不是神,也不是什么永恒。但是杀了它,不仅能保护我们的家园,而且有了尨鱦之骨,我们就能结束漂流的生活。”

“漂流?”黄少天诧异。

“大风虽大,可是海底之深更无法想象。”喻文州遥遥望着海天一线的远方,“虽然缓慢,但我们确实在随着洋流移动,这样下去,再过数年就会进入寒冷的北方——但是有了尨鱦之骨,我们就可以将大风的骨骼固定在海底,虽然这件事想要完成还需很久的努力,但已经在我把握之内。”

我几乎忘记了——他可是统领这一片茫茫海域的人啊。黄少天看着喻文州眼睛,仿佛看到了另一片海洋。

但是下一瞬那片海洋盈盈地弯了起来,喻文州转向他,笑着说道:“大风是尨鱦的天敌,那少天可知道什么是大风的天敌吗?”

“啊?大风还有天敌?”黄少天几乎惊掉了下巴,“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那它得多大?文州你骗我的吧……”

“也不算很大吧,”喻文州仿佛很开心似的笑着,他放开了黄少天的手,打开了手里一直抱着的罐子。

黄少天好奇地凑上去,只见那小罐子里竟然是一个虫巢,许多小小的飞虫安静地爬在上面,它们身上包裹着白色的磷粉,看上去仿佛一片片细小的雪花。

“你是说……大风的天敌,是这些小虫子?”黄少天十分惊奇,他伸手想去碰,不料罐口竟然还有一层透明的结界似的东西,他手指一触便被弹了回来。

“是啊,”喻文州笑了笑,“它身上的磷粉粘到血就会燃烧,直到把所有血肉烧干为止,无论多么巨大的生物都不能幸免。但是它们沾到水就会死去,终究是属于陆地的生灵。”

他盖上了罐子,似乎有些疲累地慢慢坐在了沙滩上。“陆地对我们来说,是很神秘的地方。这样渺小的生灵竟然可以杀死那么巨大的生物。少天一定知道很多陆地上的故事吧?”

“当然!”黄少天在他身边坐下,兴奋道,“我从小就是听着故事长大的,九州大地上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事!来来来待我为你慢慢讲来……”

 

“……他们身上的铠甲没有一丝缝隙,连战马都罩得严严实实,这些铠甲都是技艺精湛的河洛用砂钢制造,只有蛮族的汗血宝马才能驮得动!铠甲上连接着枪刺和螺旋的刀刃,就算作战的人死了,铠甲也会把他固定在马上继续战斗!但是风炎皇帝摆出了他引以为傲的山阵长枪,每一个枪兵都像钢铁铸就,每一杆枪都有七八尺长!这场战斗的最终,铁浮屠与山阵的战士都几乎全军覆没,也终于让风炎皇帝放弃了继续北伐的想法。据说战斗结束的时候,蛮族大君举起铁浮屠最后一个幸存的奴隶战士的手,说‘你将是我永远的兄弟!’……”

“少天讲了这么多东陆和北陆的传说,不打算说说自己吗?”喻文州眉眼弯弯地笑着,拿起他腰间的水袋递上去,“典籍记载,羽人像飞鸟一样,长骨中空,轻盈敏捷,有鹰一样的视力,是天生的弓箭手……”

黄少天接过水袋润了润嗓子,又不知疲倦地开说:“对对对,而且羽人中的‘鹤雪’更是可以随时凝翼飞翔,每一个城邦能出现一名鹤雪都是莫大的荣耀,像我这样英俊的鹤雪更是万里挑一,绝无仅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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