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月怀冰

主碧玉副也青，这几段也青没出现就不打tag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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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张楚岚在山下等冯宝宝他们下山，枯坐半天，宝儿姐也没下来，反倒是整座龙虎山都开始电闪雷鸣，山下水域翻起迷雾，妖风四起，不一会天色就暗了下来。

张楚岚闭上眼睛感受炁的流动，待得发现几道强大的陌生气息，全部是从山上向着山下冲来的时候，他当机立断快跑几步把小船推下水，翻身上船长篙一点，向着茫茫水域中驶去。

不是临阵脱逃，而是联系之前种种情形，很容易推断出这阵仗的主要目标多半又是他自己。水中一向是他的天下，宝儿姐更是天下最好的水鬼，他在水里，反而更便于冯宝宝接应他。

只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张楚岚的小船绕着龙虎山行驶了好几圈，没见到冲下山的敌人，最最可怕的是，他也没见到冯宝宝。

他这才醒悟那几道强大气息虽然向着他而来，目标却不是他，而是同样向着他的方向而来的宝儿姐。他被许多天来的追杀迷惑了眼睛，错失了先机。

这个认知让张楚岚整个人从头凉到脚，十分悔恨自己这么快与老天师闹掰的决定，但是后悔无用，他飞快地冷静下来，开始在脑中估算自己可以调动的力量。徐三徐四一直在宝儿姐身边，敌人既然要对付宝儿姐，徐三徐四必然已经被牵制；自己只身前去救援，一不清楚确切方位，二不是有备而来，被伏击的可能性极大，是下策；最最有效的方法是能利用护山大阵找到宝儿姐的方位，然后调动足够强大的人手去救援。

会用阵法的人都在天师府，老天师愿意出手与否全然无法控制，而此时龙虎山上最让他信任的人是——

13.龙虎山上，张灵玉看着面前微笑的夏禾，轻轻说道：“我不杀你，你走吧。”
夏禾脸上的表情一僵，原本已经伸出的双臂停在半空，再也不能前进一寸。
她望着张灵玉的眼睛，艰难地开口道：“你之前，不是这个样子……以往你便是恨也好，终究是在意我的……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张灵玉说：“因为我已放下。”
他顿了顿，又说道：“爱恨贪嗔妒……夏禾，我的心魔由你而生，却不是由你而解。”
夏禾怔怔许久，忽的呵呵笑起来：“不是由我而解……是了，你变成这样，当然是因为你心里，已有了另一个人。”

——“她是谁？”

张灵玉默然不语。

夏禾轻声说道：“张灵玉，我还是放不下你……有时候我真恨自己，为什么要明白这么多事情……明白得多了，反倒越发身不由己。”

——“如果我像冯宝宝一样什么都不懂，是不是才能真正做到……全性保真？”

一句话说完，她身形一退，整个人隐没在树林中不见了。

张灵玉站在原地，眉头皱了起来。

“她为何要提到冯宝宝？”

尚未思考清楚，忽然间一道雪亮雷光通天彻地，将龙虎山半面山体都照亮了。

那正是他最为熟悉的——张楚岚的阳五雷！

而对张楚岚的雷法招数了如指掌的张灵玉也同时反应过来，这一招看似霸气，实际全是虚招，作用就跟信号烟火一样，只能吸引人注意。他心存疑惑，跳上树梢向着雷法传来的方向望去，正看到半空中一条游动的小白长虫——它游动的轨迹，一点、一点、一横勾，正是一个连笔的宝盖头。

14.张楚岚挥白旗似的指挥小白长虫绕圈划字，只期那人能看上一眼。他相信刚才的动静足以惊动张灵玉了，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理解自己的信号。想到张灵玉，他忽然苦中作乐地失笑，小师叔理解自己的信号自然不难，只是情急之下把阳五雷的招式用得如此智障，估计他下山会先来打自己一顿。

他并没有等多久。

扑通一下落水声从身后传来，张楚岚迅速回头，双眼紧盯水面，伏下身蓄势待发。

水面上呼地冒出一个黑黑的脑袋，冯宝宝特有的方言腔调清亮地传来：“张楚岚！”

“宝儿姐！”张楚岚把竹篙一端递给她，“我的天差点吓死我，你受伤没，快上来！”

“没的似，”冯宝宝一手挥开了他的篙，举手往天上一指，“我都愈合得差不多唠，你快去救他噻。”

张楚岚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正见到一抹白影自半空中无力坠下，因着羽毛极轻的原因，又不由自主地被狂风卷出一段距离，向着远处的江面落去。

15.张楚岚这条小船十分寒酸，生不得火，也没有棉被。冯宝宝一番力战下来筋疲力尽，张楚岚担心她身体亏空，待徐三找了附近的大船过来，便让她过去暖暖。

而他不知出于何种私心，将一直未曾醒来的白鹤留在了自己的船舱里。

此时风平浪静，天地间仿佛只剩了这一只小船，还有他怀里的鹤。

他正抱着白鹤发呆。

起初张楚岚想把这只鹤据为己有，是因为他只把它当做一只灵性的宠物。可现在这样一来，鹤已经安安稳稳地在他怀里，他反而生出了歉疚和敬畏之心，没办法那么不负责任地拐它走了。

转而又想到，小师叔为何只派了一只鹤来救人呢？

他还没想明白，就觉得怀里有了些变化。

先是臂弯一沉，然后衣服一紧，他定睛眼看时，白鹤软软垂落的长颈已经不见了，视野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雪白的发顶；柔软的羽毛还没退去，一只冷白的手掌从羽翼底下伸出来，动了动，然后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白鹤”觉察到什么似的，仰起头来。一双迷迷糊糊的湛蓝眼睛和张楚岚对个正着。

张楚岚彻底傻掉了。

16.同时傻掉的还有张灵玉。

无论什么时候，一个男人在另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人怀里醒过来都是一件很微妙的事。

更微妙的是，他还不敢想自己对这个男人抱有的究竟是什么感情。

此时看着张楚岚的脸近在咫尺，张灵玉满脑子都是夏禾那句“你心里有了另一个人有了另一个人另一个人……”

张灵玉脸色腾地爆红，一把推开张楚岚就要躲他远远的。

结果被张楚岚强行拖回来抱紧，张楚岚先抚了抚他的肩，又摸了摸他的头发，最后大着胆子来捏他的脸，一边讷讷道：“小师叔？怎么会是你……我是在做梦吗？我不会中了妖人的幻术吧！”

张灵玉气结：“你如果中了幻术，就应该离我远点，不怕我是别人假扮来刺杀你的吗！”

“那不行，绝对不行，”张楚岚梗着脖子，“如果我中了你的幻术，就更不能听你的了，你让我离远点，我偏不。”

“你……”张灵玉被噎得哑口无言，正要一巴掌打醒这个不知好歹的师侄，忽见张楚岚一双眼睛亮如晨星，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和笑意。

——张灵玉的巴掌还是果断地落了下去，翅膀上羽毛糊了张楚岚一脸：“你耍我？”

“哈哈哈哈哈哈阿——嚏，”张楚岚被绒毛呛得一边打喷嚏一边笑，“我不是我没有，小师叔你听我解释……”他把眼前的羽毛拨开，一双眼睛认真地直视张灵玉。

“我是太高兴了，我真的好高兴啊。”

此时天蒙蒙亮，小船不知驶入了哪片繁华河道，周围多了些赶早的渔人，渐渐热闹起来。张灵玉望着眼前少年人漆黑明亮的眼睛，只觉得自己仿佛要被其中旋涡般的深情吸进去，久久不能移开视线。直到听见一旁传来口哨声，不由得脸上一燥，慌忙挣脱他躲进船舱里。

不一会，他听见张楚岚在外面悄声问：“小师叔，你刚才脸红了？”

张灵玉拒绝回答。

张楚岚又问：“小师叔，你这样是不是说明我有机会啊？”

张灵玉隔着帘子转个身背对他，装没听见。

但是并不能阻止张楚岚的声音传进来，他听见张楚岚先是低低笑了几声，然后脚步声走远了一点，似乎是走到了船头上。

而后就是歌声传来。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少年人清亮的声音里，带着微哑的深情。

——“今日何日兮——”

——“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

张灵玉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噔噔噔几步走上船头，一脚把张楚岚踹进了水里。 

tbc

越人歌，好老的梗，虽然O度上解释的迷之正经，但我坚信另外一个不那么纯洁的解释才是对的(￣▽￣)之所以小师叔会把碧莲踹进水里，因为再让他唱下去就唱到18x了